疫情下去香港理工大學看《何者魯迅》舞台劇,題材是我們大家都熟悉的魯迅的故事。演出的除了演員外還有素人中小學生,離場時還有學生設計的Q版迷你魯迅做紀念品。雖然是孩子們的演出,浸會大學周佳榮教授仍重點指導,內容一絲不苟。
話說,和魯迅有關係的地方除了中國,還有日本。
如果旅行曾經去過宮城縣仙台市,可能都會記得魯迅就是在這個城市學習醫學。為了拯救腐朽不堪的祖國,醫學化學政治經濟等等,都是當時熱門的學科—即使現在,這些科目在留學生之間也很吃香。
早一兩年,我突然對夏目漱石在英國的生活感興趣,講述十九世紀末期的日本留學生的資料有看過一點。某書除了夏目漱石還有介紹清國前往日本的留學生,魯迅自然是重頭戲。慶幸曾經無意間翻閱過,對劇中內容倍感親切。
白頭宮女話當年,魯迅的作品以前是中學生的必讀課文,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香港有個曾經極為流行的詞語「人血饅頭」也是他作品《藥》裏跑出來。《阿Q正傳》《狂人日記》固然是我們這一代都耳熟能詳的經典作品,但就我本人而言,最記得閏土的故事。
話劇的內容從魯迅小時候開始講起。
小魯迅在祖母身邊手舞足蹈精靈聽教,後來遇上加到中落依然發憤學習,喜愛嚴復《天演論》等等書籍;青年魯迅遠赴東京再轉仙台,棄醫從文都要拯救國人的內心。至於中年以及老年的魯迅如何在大學任教、如何收到國民黨的迫害、學生被政府軍隊槍殺⋯⋯⋯由於我本來並不熟悉,所以一面觀賞、一面驚訝於他的戲劇化人生。
閏土是魯迅小時候的朋友,是家中傭人的孩子。他們曾經天真爛漫渡過童年。幾十年後,閏土和魯迅兩人社會和經濟地位的差距把他們推到世界的兩個極端。未看話劇之前,我曾經以為這是魯迅筆下的其中一個故事,可是話劇講述魯迅過世50周年,閏土的後人跟魯迅的後人重新相遇,我才驚覺原來故事都是真的!
由於劇情需要,學生們在台上朗讀《春望》《月下獨酌》。琅琅上口的唐詩在童音下讀出「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依稀彷彿回到初中的課室。
再來看看魯迅於1932年10月的詩作《自嘲》:
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
破帽遮顏過鬧市,漏船載灑泛中流。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
本來只是活在課本裏的魯迅在舞台上突然活過來,驚濤駭浪的人生殺我一個措手不及,感動萬分。儘管早拋開他的作品廿年,突然竟想重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