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關東地區群馬縣和埼玉縣來個聯乘歷史文化深度遊會產生什麼火花?我會告訴你埼玉縣「秩父銘仙館」再加上群馬縣「富岡製絲場」,絕對是沒有人跑過的小眾日本現代絲綢產業技術革新的時光旅行。



3月時去秩父銘仙館,參觀明治至昭和初年半個世紀日本女性穿着的色彩鮮艷、花紋大膽奔放的銘仙和服經已大飽眼福。至於這些銘仙和服從何來?當然是從養蠶開始。製絲、織布、縫衣的次序可不要弄錯!
【從明治發展到戰前沒落】乃木希典規定的『勤勉樸實』明治女學生指定制服—古董和服「銘仙」物語
因此今日我終於來到群馬縣富岡市明治5年(1872年)開業的富岡製絲場(Tomioka Silk Mill),補回「秩父銘仙」前傳。
這是日本首個正式的機械製絲工廠,舊建築物是國家級重要文化遺產,2014年再接再厲註冊世界遺產委員會名單,名為「富岡製絲場和絲綢產業遺產群」。



所謂:一雞死一雞鳴。19世紀中葉的日本遇上意大利和法國蠶病流行以及中國太平天國之亂,文久2年(1862年)從日本出口的86%是生絲蠶種。

透過歐洲養蠶業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日本「執死雞」表面受惠,實際上急劇增加的需求導致粗製濫造,結果國際評價低落;再加上歐洲生產重上軌道,到了明治元年(1868年)日本製造的生絲價格回落。不過日本不會因為這樣一蹶不震,始終除了生絲日本還有其他出口商品,例如茶葉——我曾經思考過絲和茶不是跟中國完全正面對撼嗎?然後我想起日本的茶葉跟中國的茶葉不是相同的貨品大概沒有類比性吧。
【從和服看歷史】日本和服演變與太平洋戰爭・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關係(原文:終戦75周年、ファッションという側面から見た戦争の事)
話說回頭,富岡製絲場可是在明治元老支持下建成的國家級工業發展場地。鑒於以往水準良莠不齊,今次豈可掉以輕心,為了國家收入必須全力出擊!

大隈重信、伊藤博文和澀澤榮一為了建設官營的器械制絲場,嘗試透過法國公使館任職的Albert Charles Du Bousquet還有橫濱的Hecht Lilienthal商會橫濱支店介紹合適的外國人統籌製絲廠,最後起用了商會中有相關經驗的法國人Paul Brunat。
這位法國人Paul Brunat出生的地方本來就是法國製絲之地,為了這個任務必須先回老家一趟。他乘搭的船從日本出發,途中經過香港——香港果然是英國船隻亞洲的重要碼頭!
香港是中西交通樞紐,自開埠以來即是前往歐美的中轉站,不少亞洲人都經此遠赴重洋。《爐峰櫻語:戰前日本名人香港訪行錄(按此購入)》即收錄二十位在戰前曾經訪港的日本名人,除介紹其生平外,更歷述各人在港行狀。

Paul Brunat在法國好不忙碌,首先招聘了生絲工人兩名再加上工廠女工四名,還討了個音樂家18歲的女兒做老婆。夫婦加上六名技工浩浩蕩蕩從馬賽出發,在香港轉船後抵達橫濱。

富岡製絲場樓下的紅磚建築跟橫濱的赤煉瓦建築群頗為相似,都是同年代的產物。日本終於從小農經濟踏上了工業革命道路,在那些排列整齊的巨型機械設備間,彷彿看到織織復織織的工廠女工們曾經滴下的汗水。


由於已經成為重點觀光地,建築群的博物館展示都能配合科技,以圖文並茂方法詳細解釋製絲場的歷史以及養蠶、生絲等知識。



想輕鬆就看小朋友向動畫短片玩遊戲、想認真學習就拿讀詳細介紹單張。多個展館内還有大量實物隨便摸。這沉浸式體驗當然要靠入場費支撐!作為觀光客也樂於課金,保護文物人人有責。


富岡製絲場除了搞手——創辦人Paul Brunat兩次途經香港跟我們扯上點緣分之外,我必須告訴你一個當地職員也許都沒有發現的小秘密:
在其中一座古舊建築物2樓,竟有個濫竽充數的香港麵粉廠麵粉袋,悄悄地隱藏於云云布袋之間擔當展品!估計也許是博物館堆砌布袋時隨手使用,被眼尖的我發現了。


如果下次你也來到富岡製絲場,除了留心工業發展與漂亮絲綢,不妨也來找找這隱藏在閣樓的香港麵粉廠的麵粉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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