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教士西學東漸長崎篇【島原之亂與南蠻文化聖地巡禮】島原天主教聖地地理和歷史淵源

任何人但凡對世界歷史略有認識,都會驚覺長崎縣的獨特性在於「自古以來與世界接軌」。

從「歐洲/世界重要歷史」的角度去看,位處亞洲一隅長崎在不同年代地區舞台皆可參上一腳:大航海時代、葡荷英海上霸王之爭、天主教傳教士西學東漸、中國明清海上貿易、辛亥革命搖籃、還有近代的第二次世界大戰,通通都跟長崎縣有些連帶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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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2年,長崎縣島原一帶天災四起民不聊生,再加上當時的德川幕府對宗教進行箝制,以天主教首領天草四郎時貞率領民眾揭竿起義,史稱「島原之亂」。幕府迅速以暴力平亂,最終導致數萬教徒以及平民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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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轉生》電影照

要哀悼這些堅定的靈魂,除了前往島原市內的紀念碑博物館,還有熊本縣天草市,甚至是澳門大三巴下的納骨堂都能找到雪泥鴻爪。以往的長崎旅程都集中在長崎市和平戶市,今年終於來到原城古戰場、南島原口之津歷史民俗資料館、南蠻船來航之地。

「南蠻船來航之地」紀念的是南蠻(葡萄牙)船隻到來長崎的歷史,這紀念碑解釋了島原成為日本天主教教士傳教的起源和契機。

16世紀時口之津已經是繁華貿易港,從諸如唐人町的地區名稱可看出,那時已經有來自大明國的船隊和居民。曾經雄覇海面的葡萄牙商船於1562年首次開抵口之津,得到當時領地的大名有馬義貞許可開展貿易。這位大名正是後來以督信天主教聞名的大名——有馬晴信的父親。

葡萄牙商船曾在1567年至1582年間5次落錨此港,除單純的商業貿易之外,還與掌控島原藩的有馬氏建立起了包括資金借貸、武器供應等往來關係。1563年,由商人轉變為耶穌會傳教士身份的Luis de Almeida興建了教堂;1564年,日本傳教團體負責人Cosme de Torres選擇口之津作為他的傳教基地。到了1579年,負責巡視亞洲傳教活動的耶穌會東方總視察員Father Alessandro Valignano(中文譯名范禮安神父)也選擇了口之津作為召開日本全國外來傳教士會議的地點。

當我們了解到葡萄牙雙人、傳教士、大明的商戶合作關係之後,我們就可以來到南島原海豚觀賞船碼頭2樓的資料館。

南島原口之津歷史民俗資料館分別有本館和分館,本館位於口之津碼頭建築物2樓,分館是利用明治時代的海關廳舍遺蹟翻身改建的博物館,根本館有5分鐘的車程距離。

本館以16世紀的南蠻船來航和作為近現代貿易港繁榮的口之津的歷史為中心進行介紹。我特別欣賞資料館極為忠於歷史及勇敢面對自身黑歷史,其中有一角落專題是「からゆきさん(海外賣淫女子)」的相關展品和介紹,這是日本歷史研究以及教育中頗為忌諱的題目,我在其他博物館還未見過同類專題。

另一邊廂,資料館展出了剛剛開始發掘的島原之亂古戰場原城遺址。原城是日本國內首屈一指的靈異事件古戰場,別說發掘時不斷出現骸骨和聖物如十字架,幾百年來農民耕種時都經常發現遺骸以及碎骨。電影《天草四郎》和《魔界轉生》,都有描述島原之亂的慘況。

有關島原半島幾百年前生活過的天主教徒以及他們的聖經、聖像、聖物、以及為了逃避上位者禁教追查以送子觀音取代的聖母像,都能夠在本館看到。

分館的面積遠遠比本館要遼闊,賣點在於沉浸式體驗的明治/大正/昭和舊街道1:1大小的模型,器物的佈置一絲不苟,而且燈光非常適合拍照。

本館: 〒859-2504 長崎県南島原市口之津町丙4358番地6 (口之津港ターミナルビル内)

分館: 〒859-2502 長崎県南島原市口之津町甲16番地7

開館時間: 午前9時~午後5時 

休館日: 月曜日、年末年始 

參觀完南蠻上陸之地紀念碑、在資料館本官和分館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我們終於來到日本最恐怖的古戰場之一——原城。

立在原城之巔,眼下島原灣水天一色,天草四郎的故鄉就在他命喪黃泉的原城對面海的天草。

花點腳骨力走上建築在山上的原城,在原城遺址最高點有座白色紀念碑,頂端是個十字架;十字架旁邊是身穿南蠻衣服的天草四郎石像,還有三個傳教士小石像躲藏在十字架後面雜亂草叢中遠望海的彼岸。

天草、島原都因為歷史上發生過的宗教慘劇列入世界文化遺產,正式名稱叫”Hidden Christian Sites in the Nagasaki Region(長崎と天草地方の潜伏キリシタン関連遺産)”。

原城本是日野江城的支城,最初於1496年築成。到了天主教大名有馬晴信時代,他運用文祿慶長之役(1592~1597年)中從朝鮮學到的建築技術把原城重修。織田豐臣年代城郭應該有的本丸、二之丸、三之丸、天草丸、出丸、天守台皆出自他手。1616年,有馬氏被改封日向國(今宮崎縣),松倉重政接手日野江城和原城,卻因德川幕府的一國一城令決定把兩舊城同時放棄,直接修築更新更方便的島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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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原城從軍事中地變成古戰場、再變成一片荒蕪之地。現在還有專門講怪談的YouTuber前往,找尋死去的37000個靈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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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80後歷史作家、專研香港日本戰前民間交流史。香港中文大學歷史系學士、日本語言及教育碩士。曾於東京留學、長年於日本47道都府縣深度旅遊。對日本明治大正時代文學、和服著付、平成潮流文化有深入認識,並持日本唎酒師資格及香港旅遊領隊資格。 著有《Kiri的東瀛文化觀察手帳》(2017)、《日本一人旅》(2019)、《爐峰櫻語:戰前日本名人香港訪行錄》(2022)、《爐峰櫻語:戰前日本人物香港生活談》(2023)、《悠遊日本》(2024)、《在水一方:在日本尋找中國歷史》(2025)。 除本網站及FACEBOOK專頁「おしゃれキリ教室」,亦透過日本語雜誌「HONG KONG LEI」推廣香港文化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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